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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30日,一名老板遭遇了一桩玄乎的大事。
他叫解本正,是青岛嘉莉宝家具有限公司的老板。
(相关资料图)
事件是:公司账户上刚收到的1.1亿元补偿款,还没捂热,就被银行马不停蹄地全给转走了。
解本正回忆:
“那天我正在开会,手机一连收到好几条扣款短信,我没来得及理会,而且公司的财务我也在过问,这种短信很正常。但会议一结束我看,这短信整整有九条,每一次扣款金额都特别大,到最后我公司账户余额已经为零了。”
“那是个新开的账户,就是特地为了存着1.1亿的赔偿款的,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很不能理解。”
岂止是不能理解,简直是天崩地裂。
说实话,这两年公司的发展并不景气。
前几年都还好,公司蒸蒸日上的时候,解老板也算得上春风得意,拼搏几年下来公司产值就过了亿,身边人、当地人见到他无不夸一句青年才俊。
解老板还连续当了两届当地的人大代表,真真是风光无限。
可是做生意这件事就是很容易起起落落,步子迈得太大,就容易出问题。
解本正一心想发展公司,扩大规模,可是过于迅速的扩张很快就让公司的现金流告急。资金链一旦出了问题,发展都是小事,公司的存亡才是关键。
原有的银行贷款已经救不了急,不得已之下,解本正还向其他相熟的企业老板伸手,借了一些资金周转。
但我们都知道,过桥资金只能是一种应急方法,用的好了是四两拨千斤,要是用的不好,这千斤都得砸在头上。
解老板的资金缺口实在太大,公司的发展又远不如预期,这一来二去,钱就没能如期还上。甚至还被告上了法庭。
那段时间真是焦头烂额。一边要想办法解决资金缺口,一边要想办法发展业务,还要应付催债的债主,同时又还面临着法院的传票。
解老板也知道,上了法院自己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然而一旦败诉,又还不上钱,基本就会被强制执行,如果到时候法院强制拍卖公司财产或者直接划扣公司账款,自己面临的困境只会更加窘迫。
解本正只能挨着找上这些自己昔日的好友,又是攀交情,又是诉苦楚,好话说了一箩筐。
毕竟有着同为创业公司老板的交情,解老板已经把头低到这个份上,几个债主再怎么不情愿,还是答应了再宽限他一段时间,纷纷撤回了诉状。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解本正再想借钱或者贷款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每天都在发愁,生怕公司挺不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候,天上掉下了一块大馅饼。
当地政府引入了一家知名车企,正好看上了嘉莉宝公司在青岛即墨区华山镇的一处厂房。
当地的镇党委书记亲自出面参与双方协商,最后定下的征收价格是1.7亿元。
这真是一笔天降横财了!有了这笔钱,嘉莉宝公司的财务压力顿时被大大缓解。
但解本正犯了难,因为他身上的欠款,差不多也是这个金额。
可如果拿这笔钱去还款,公司的资金缺口就仍然存在,业务发展困境也没有得到好转,之后再想借钱帮助公司渡过难关估计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轻松。
但如果拿这笔钱继续发展公司,把效益不好的设备卖掉,加上这笔钱去分公司发展,那么公司或许还会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只要公司能度过眼前的难关,重新恢复正常的运转状态,后续再还钱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是更加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可惜,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就在这笔“土地厂房购置款”的前期款项1.1亿到账当天,就被全部转走了。
解本正一张钞票都还没摸到过,就眼睁睁看着它全没了。这让他怎么能接受呢?
解本正首先赶到银行质问了当时招待自己的行长姜某,但姜某并未直接回应,甚至还建议解本正向当时负责协商车企与嘉莉宝公司之间购地合同的镇党委书记询问。
解本正还想,是不是转账出了什么问题,这笔钱又给退回原账户了
可询问之后得到的答复却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情况。这钱给他就是给他了,是银行方面转账走了。
这么大一笔钱,怎么还能理来理去理不清楚呢?解本正一气之下,直接报了警。
既然自己差不清楚,那就让警方来查吧。
可这一查,又差点把解本正气晕过去。
这转账的九个账户,全都是解本正非常熟悉的,正是他的那几位债主啊!这钱,竟然是银行拿去帮他还款了!
而操作人不是别人,正是负责接待解本正的行长姜某。
“我就想弄清楚一件事。”
我欠谁的钱,欠多少钱,什么时候还,这是我自己的事吧?我有权利决定吧?跟你们银行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权力不经过储户的同意擅自动我的存款?储户对自己的汇款究竟有没有发言权?银行究竟有没有权力随便扣掉储户的存款?”
这是解本正在通话中发出的质问,但电话另一头的人并未回复,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简直匪夷所思,姜某是怎么知道我和他们的债权关系的?她又有什么权力决定我账户里的这笔钱该怎么处理?她凭什么擅作主张帮我拿去还款了?谁指使他的?”
姜某非常愤怒:“钱存在银行里就是银行的吗?他们有什么资格随意使用储户的存款?我要求银行把这笔钱还给我。要么给我追回来,要么银行来赔。”
其实,像这么大的存款金额,银行一般都会配给U盾。
但在案件发生时,嘉莉宝公司的U盾已经被锁定无法使用。
U盾是一种安全级别性非常高的防范支付风险的方式,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将银行账号和银行密码以及U盾账户和U盾密码同时泄露,账户基本不会有被盗刷的风险。
正是因为这种机制,一旦U盾被锁定,里面的钱即便是账户主本人也无法直接取用。
在得知购买土地的账款已经到达公司账上之后,当天下午4:30公司的两名财务人员就已经抵达银行,准备支取一部分用作公司经营。
但抵达银行之后,他们却被告知公司的U盾已经处于锁定状态,无法正常使用。
必须拿着公章去柜台上办理,而且还有一些单据需要填写。
但根据解本正的说法,他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和购买方车企起了冲突,所以姜某才锁定了自己的U盾,让自己无法正常支取这笔款项,同时姜某还违规操作将自己账户中的款项转给第三方。
冲突从哪里来呢,当时车企答应了是1.7亿元的征收款,但实际到账1.1亿元
这是因为有镇政府工作人员要求代表车企方与解本正签订一份高达6300万元的转让合同用以避税,同时有其他相关利益人要求与他签订2600万元的回馈返利协议,这样尾款才能到账。
解本正表示,这样一来自己凭空增加的债务风险就太大了,他担心原本就负债累累的企业会进一步受到打击,所以一直在犹豫。
那么为什么他又认为姜某也参与其中呢?双方一陷入僵持,姜某立即锁定了嘉莉宝公司的U盾,还把钱转走,这反应得也太快了。
而且据解本正查证,这家车企付给自己的1.1亿元款项正是从姜某在职的这家银行申请的贷款。
而且,这笔巨额贷款没有任何抵押物,唯一作为佐证的只有和自己签的转让合同。
解本正认为这笔贷款也是银行违规的业务,他不明白什么样的贷款业务能仅凭一张6300万元人民币的为了避税而签订的转让合同来成交。这笔贷款业务还是姜某审批通过的。
也就是说,姜某违规将1.1亿元巨款贷给了车企,车企用这笔款项购买嘉莉宝公司的厂房。
但因为回扣没谈好,姜某锁定了嘉莉宝公司的银行账户,同时把账户里的钱转给了解本正的债主们。
解本正认为这一系列操作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令人不解的是,姜某转出去的账款既有对公账户也有私人账户,但那些私人债主,姜某是如何得知自己与对方的债权关系以及牵涉到的债务金额以及对方的银行账户呢?
这其中是否是早有预谋?
这些背后纷乱打扰的关系暂且不提,解本正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款项是否能够追回。
少了这笔钱,对公司的经营影响很大。
他坚持认为自己的存款应该由自己来决定该如何、何时使用,银行未得到自己的授权,不应该擅自动用储户的存款,这有损储户的利益。
但无奈的是,因为这些钱的用途确实是用于还款,银行表示自己没有权力直接从债主的账头把钱划扣回来。
而那些好不容易收到还款的债主,更不可能再自己主动把钱送回到解本正手上。
警方就更无能为力了。解本正表示自己也曾向监管机构反映这件事,但却迟迟没有后续的结论,也没有任何人告知自己目前进展到哪一步。
这件事被媒体曝光之后,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舆论反响。
大部分人认为,无论如何,银行没有权利越过储户替储户来决定存款的用途。
即便储户是欠债,但既然执法机关都没要求强制执行,银行就更没权利这样做了。
在我国《民法典》中也有规定,如果事先没有相关约定,银行无权擅自将公民款项用于还贷。
而且根据法律的规定,像扣除、扣划这类强制权,只能由司法机关或国安机关行使,其它单位无权行使。
而根据解本正的证词,他并没有与银行做过任何类似约定,没有签署过任何授权书,银行也拿不出相应的授权证据。
所以银行的确是违规操作。
为此,解本正向法院提起正式诉讼,要求银行返还自己1.1亿元的存款,还要赔偿在此期间自己公司因缺乏资金流转而产生的种种经济损失。
最终,法院判决的结果是,时任银行行长的姜某因违规操作、滥用职权这些不法行为而被免职并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关于银行方是否像解本正所说,存在删改和隐匿相关证据资料。
或者与债权人存在利益勾结和内幕交易等行为,则要等待进一步的调查。调查属实同样也会有相应的惩罚。
但在2022年4月28日,该银行再次作出回应
表示在2017年发生的该项支付业务完全是在柜台上,由嘉莉宝公司内部工作人员,通过开具转账支票、填写支付密码,以及填写预留印鉴的电汇凭证这些正规途径来进行办理的。
所有相关手续都合规合法,完全能从法律方面代表企业的真实支付意愿,己方的操作并没有法律层面的漏洞。
但银行方同时也表示,由于银行内的监控三月一清除,现在已找不到当时的监控画面。
同时由于相关法律法规和监管要求,作为证据的凭证和相关文件文书并不能向公众直接展示,所以自己无法通过平台媒介向大众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所有文件都有留存,允许媒体向银行求证。
解本正仍不认同这个说法。他坚持表示这绝不是企业的真实支付意愿。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款项最终也没追回来。
自己的公司因为缺乏流动资金,又因为这件事没办法贷款或继续融资,已经对公司日常的生产经营产生了不可恢复的影响。
他虽然多方呼吁,一直在为此不断奔走,希望能给自己一个公正的处理,但除了遭到处罚的银行行长姜某,他的其余诉求一直到今天仍未实现。
其实对于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1.1亿元遥不可及,大部分人也没有什么公司和巨额债务。
可这件事里牵动人心的地方就在于,银行是否真的不经储户授权,越过储户决定了款项的用途。木已成舟之后才让储户知晓?
牵动大众的永远是民众利益是否受损,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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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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